忆先父——陈信方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我依旧未眠。在记忆含糊前, 我摸索着思维。为何我要从政?其实,先父帮了我不少忙。 自我懂事以来,他始终是一名火箭的中坚支持者。这里, 就让我和你分享一下有关先父的点点滴滴。
先父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我的祖父已经过世, 留下我祖母一人和四个孩子,靠着一些散工,把孩子抚养长大。 先父在读完初级教育文凭后就开始出外谋生。他在Guthrie Chemara(牙直利集团)工作,一步步的升级,在退休前, 他是一名初级主管。我们一家,只靠他一人养家糊口。 虽然他身体有残缺,却是一名网球健将,有人如是告诉我。 他确实是我们的榜样,他能够比其他拥有健全体格的人跑得更快, 跳得更高,其实,在爬楼梯时,他蹦蹦跳跳的, 而不是规规矩矩的走路。除了他其中一条腿比较小之外, 我完全不觉得他有任何残缺。先父的朋友告诉我,他的算术很好。 在离开学校后,他就在牙直利集团上班,除了出差到印尼, 他从未离开过公司。
他坚持把我们送去他的母校——芙蓉美以美国中(ACS)就读, 他很有远见,在我还在就读中三或中四时,他送我参加电脑课程。 靠着微薄的收入,他却能把我们四个孩子教育成人。在我成长期间, 他曾是我的好友。小时候,他带我去看电影,他可是《电影月刊》 的忠实读者,我对好莱坞明星的认识,都是有这些杂志开始的, 于是不自觉的,我学会书写和阅读英文,由于先父是『香蕉人』( 受英文教育的人士)他的中文是自学的。
先父自学中文后,不但能阅读中文,在教堂协助时, 甚至能用中文宣教。我在家中是长女,先父溺爱我, 我的妹妹也怎样认为。他曾说,如果我是男孩子该多好, 我是野丫头,因为是家中长女,在先父不在家时,我成为了代言人。 在公司集会时,她会带着我出席,我老妈受中文教育, 在于先父的同事交际时,她不太自在。就这样, 我被训练得能言善道!
由于我的学业成绩欠佳(或许我该说,这是固打制造成的) 我无法进入本地大学继续修读法律系。这里, 我该提一提我的堂哥陈茂发,他可说是我的偶像。 先父待茂发如亲生子,虽然他比我年长九年, 可是我却跟随着他的步伐,他进入理科班,我也进入理科班, 尽管我实在搞不清楚干嘛计算车辆行驶时, 雨滴掉落在车镜上的速度?实在令人搞不清楚! 后来茂发成为了一名律师,我也步其后尘,就这样, 我选择了法律系。
无论如何,让我回来先父的故事,当时他的经济拮据,薪水不多, 却需要养活家中五口。他劝我到银行找份工作, 找个好男人嫁了算了。那是唯一一次,他让我感到重男轻女。 由于经济条件欠佳,我当时非常想读法律, 我告诉他我会去找一家收费最低的学院,结果, 我找到了一家提供伦敦校外法律系(LLB)的学院, 其实那家学院更像是一家补习中心。
尽管这家学院收费最低,可是父亲却得更辛苦的赚钱。 看着他苦苦挣扎,我决定全力以赴,努力学习。
每天我都需要来回芙蓉和吉隆坡,他会在车站接我回家。 他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在我考取优越的成绩后, 我的另一位导师献议我在李文彬律师楼工作。那是我的首份工作, 过去16年来,我都在这家律师楼担任律师。在我还在实习时期, 我的月入只有七百令吉,当时我是蛮穷的,先父颇有远见, 他付钱给我做了一套牙套,他说形象非常重要,先敬罗衣后敬人。
先父从来都不为自己,只把子女放在第一位。出门度假时, 他总是带着我们随行。他只有出差时才会出门。我记得,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向母亲说,他把出差的每日津贴给退还公司, 因为他没把津贴给用完。牙直利集团曾派他去尼日利亚、印尼、 越南和英国,每次回国, 他总会跟我们分享在每个国家出差时的轶事。
我父亲一个有趣的人, 他总会通过风趣的交谈中让听众注意聆听他的说话。他曾说, 在尼日利亚,那里的壁虎就如变色龙一般大小, 难以想象看着许多的变色龙在墙壁和天花板上, 当时我听了直感毛骨悚然。他曾说,他在尼日利亚时, 特地要求去参观当地人的生活,他被带到一个偏远的乡村, 村民们都热烈欢迎他的到访。当地酋长邀请他用餐,翻译员说, 村民为他准备了一顿最丰富的菜肴。盛情难却, 我父亲期待着一顿美味佳肴,可是, 摆在桌上的却是一盘黏糊糊的东西,后来得知, 他们最丰富的菜肴就是一种称为『浮浮』的食物,里头混合了芋头、 木薯和蔬菜,我父亲知道后哭笑不得。他曾说过另外一件有趣的事, 有一天,他跑到厨房,看到厨师正在把玩着一条又肥又大的虫, 他问厨师这是否是她的宠物,她笑着说,这是她的晚餐!
先父是一名尽责、细心和忠诚的员工。他细心的程度, 甚至在他的前老板克里斯汀罗拔(Christie
Roberts)要见他时,他手上会握着一本笔记。他曾说过, 要和罗拔共事不容易,他是个很挑剔的人。 每次想象父亲在工作时被人气压,我的心总会往下沉。 因为这样的经历,我对自己的员工常抱有同情心。 先父必须忍气吞声,因为他必须养家。今时今日, 年轻人都不能低声下气,稍微一点不如意,就选择辞职不干, 或自己去当老板。可是,所谓『善终为善』, 克里斯汀在父亲弥留时前来探望他,其实, 我父亲在牙直利集团的众多上司中,他是仅有的几位, 在父亲弥留和葬礼中出现的人物。一如往常, 我邀请他在葬礼中致辞,我试着诚挚以待。
正当我看到克里斯汀眼中泛着泪光,我对他的负面想法、 我所有先入为主的认知,此刻消逝无踪。
众所周知,克里斯汀是个顽固和不苟言笑的人, 可是却在父亲面前洒下眼泪。爸爸该是做了伟大的事, 才获得如此的荣耀!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我依旧未眠。在记忆含糊前,
先父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我的祖父已经过世,
他坚持把我们送去他的母校——芙蓉美以美国中(ACS)就读,
先父自学中文后,不但能阅读中文,在教堂协助时,
由于我的学业成绩欠佳(或许我该说,这是固打制造成的)
无论如何,让我回来先父的故事,当时他的经济拮据,薪水不多,
尽管这家学院收费最低,可是父亲却得更辛苦的赚钱。
每天我都需要来回芙蓉和吉隆坡,他会在车站接我回家。
先父从来都不为自己,只把子女放在第一位。出门度假时,
我父亲一个有趣的人,
先父是一名尽责、细心和忠诚的员工。他细心的程度,
Roberts)要见他时,他手上会握着一本笔记。他曾说过,
正当我看到克里斯汀眼中泛着泪光,我对他的负面想法、
众所周知,克里斯汀是个顽固和不苟言笑的人,
Our last family photo toge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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